負責值班的現下是德檔。

他帶著一點洩憤的情緒正在做自己的文化課考卷, 實在是屬於發憤圖強, 抓緊每一分每一秒的狀況。一時間到不了高中難度, 他也要混上初中難度，省得被雙胞胎都嘲笑。

大家都在一個起跑線上學文字的，有的人三天就站到了終點線上。

此處應該將智商不屬於正常人類範疇之內的段文府排除在外。

旁邊孫甘發出了響動，他也就擡起頭皺著眉頭瞧了一眼, 說了一句：“別吵，我做題呢。”

孫甘：“……”

俘虜沒有人權，也沒有非人的權利。

等德檔終於做完了一份卷子，才拿出了手機在群裏發早起的語音：“那個叫孫甘的醒了。”

孫甘心頭一沈。

他已經被這群人連名字都挖了出來。這到底是……要是大部分事情都暴露了，他基本上只有死這一條路。回去必然是死，留在這裏要麽死，要麽生不如死。

襲擊者心裏頭抑郁。

德檔則是播放起了手機語音。

機械音：“姜嫻說, 咦，那麽早。下回讓段文府將藥再升個級。要不就去打劫他們這群家夥的實驗室？”

孫甘：“……”

“段文府說, 德檔，出去接你下屬。我讓楊琰來替你值班。”

德檔收起手機：“你們這群襲擊者怎麽後援來得比我的後援還慢？”

孫甘冷臉心想：那當然是因為他們撲街太快, 讓後援裏的觀察者決定將襲擊任務延後了。這群家夥又不是個傻的，先遣人員連拖延時間都做不到，說明力量超出了他們預期的設想。

不過孫甘並沒有對德檔說什麽，只是神情看上去比剛才更加陰冷一些罷了。

德檔走到門口, 打開了門。

門外趕來的楊琰朝著德檔點了點頭，隨後進門。

他掃了眼清醒過來的襲擊者，默默拿出手機給拍了兩張照片：沒有牙齒看上去好好笑, 像是上了年紀的老頭子。

德檔則是去接自己下屬了。

……

珂珂帶著相關部門的人員以及小老頭和阿飛等山精坐了最早的航班飛機趕過來。

他們和當地的酒店工作人員交涉，還和早起的節目組聊了聊。酒店工作人員對已發生的事情有點後知後覺，而節目組的人是心裏頭再次深刻明白了這回事情的重要性。

業內要混的，都懂得閉嘴的重要性。

反正以後知道的人多起來再說嘛，現在還是大局為重。

姜嫻拽著珂珂去和餘微以及段文府討論了下接下去的處理手段，幾乎是在最短的時間內確定了下了好幾個方針。段文府從姜嫻和餘微的話裏揣測出了不少更深層的信息。

德檔則是差遣著自己的山精配合著將度假村最近的安全系數挺高一些。他們早年總是打仗，習慣了晚上睡覺前要在臨時駐紮的地方布置一番，以防偷襲。

討論完，姜嫻帶著他們去提襲擊者。

“帶頭的叫孫甘，幾個基本都是實驗體，知道的消息有限。為了防止他們咬舌自盡，我把他們牙齒都砸了。你可以考慮讓救援醫生給他們安排個假牙？”姜嫻從善待俘虜角度提議，“不能隨便餓死。”

珂珂剛開始還沒意識到什麽叫牙齒都砸了，可當看到當事的幾個俘虜後，整個人就笑成了傻子：“哈哈哈哈哈，我要，我要告訴小溫。”

姜嫻：“……”

成吧，你們人類笑點真低。

孫甘抿嘴不說話。

看上去更像老頭子了。

珂珂再一次笑成了傻子，好半天才緩過來擦著眼淚做好交接工作。

時間到上午十點，一場襲擊才算被正式處理結束。先頭部隊帶著俘虜先行一步，離開了度假村，不給當地酒店工作造成更多影響。

節目組和雜志社重新拿起了設備，繼續昨天的拍攝和拍照。

姜嫻去尋找自己和餘微堆起來的雪人。

雪人沒了，被餘微采用化為了刀陣，後頭又被餘微恢覆原狀，早成了一片普通的散雪。

“哎，重新堆雪人。”姜嫻非常積極，又開始了堆雪人的狀態。她哼哧哼哧滾動著雪球，從這裏跑到哪裏，看起來和一個普通人類沒有任何的差別。

在邊上悄然圍觀的沈星和薇拉暗中溝通著。

沈星：“我真的好天真，我哪裏能想到第一會不是人。”

薇拉：“我也好天真，我現在特別想知道第二是不是人。萬一我以後爬到第一，會不會被他們謀殺？”

沈星覺得未來艱難：“我原本以為，等我從偶像排行榜上下來，我認真轉型，會在全球影響力排行榜上會有一個質的飛躍。”

薇拉同情看向沈星：“結果新人全都不是人呢。”

沈星的靦腆都沒了，沈重嘆氣：“完全看不出來啊。”

白家兄弟兩條狗不知道從哪裏偷到了兩口肉，咬在嘴裏也不吃，正在雪地上狂奔。而完全看不出來的白家兄弟在後面撒腿追著，嘴裏還喊著：“讓你們偷肉！給我站住！”

楊琰過去幫忙抓狗，丟了個巨型雪球過去。雪球砸了個開花，整個場面又是一片狼藉。兩狗靈巧穿梭，照樣被雪壓在了下面，吞掉肉嗷嗚嗚掙紮刨雪。

段文府在雪地裏用樹枝寫大字，每個字都頗有風采，安靜居於群體之中，又游離於群體之外。

德檔在那兒擺出這樣那樣的騷包動作。留守守護大家的阿飛在一旁雙眼發亮：“大人真厲害！大人好棒！”

真是和人類完全沒有差別，甚至還有點雞飛狗跳的。

餘微觀察著在場所有生靈，警惕著外圍，最終將視線落在姜嫻身上。

姜嫻又堆了兩個他們。

他唇角止不住翹了翹。

然後姜嫻歪頭：“不如把大家都堆上。”

餘微笑容消失：“……”

姜嫻哼哧哼哧堆了所有的導師和練習生。每個雪人最大的差別，大概就是用樹枝勉強勾勒出的特色，比如說姜嫻和餘微的龍角，沈星的腮紅酒窩，薇拉的綠眼睛，德檔裸露的腹肌，段文府的長發，楊琰的中發，雙胞胎的小辮子。

她堆好後拍了一張照片：“呼！上傳微博！”

沈星和薇拉註意到這邊，看到了自己：“哇！我的雪人！”然後湊上來瞬間和姜嫻拉近距離，“我要轉發！”

節目組忠誠記錄著一切，並決定告訴後期：千萬不能隨便亂剪cp，不然會被錘到雪地裏。

一天結束，先前的一切敵襲和非人仿佛一場夢，這樣的正常工作好像才是常態。

對於人類是這樣，對於非人類則不是這樣。

到大家都各自回到自己房間裏，姜嫻在床上坐了片刻，隨後起身出門，轉頭去敲餘微的房門。

餘微正在記筆記。

他這個習慣是一直以來都有的，有空了就會做。碰到姜嫻的時間多了，平時要做的事情也多了，可記筆記的事情還是要保持的。今天拿出了手寫的本子，想寫點這兩天的事情。

生怕萬一有哪一天自己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咚咚咚。”姜嫻在門外模擬敲門的聲音，“餘微在嗎？”

餘微聽到這個聲音，頓時輕笑了一聲。他合上自己的筆記，起身去打開房門，放姜嫻進門。

姜嫻穿著睡袍過來，就帶了一串自己房間的鑰匙：“請問餘微房間還有一張床可以供給我暫時睡一晚麽？畢竟餘微的助理小朋友不住在這裏。”

餘微的助理確實不住在這裏。

他點頭同意了。

標間兩張床，還有一張床他並沒有堆放東西。

姜嫻發現房間客廳的桌子上，擺著一本眼熟的本子。

“在寫我不能看的。”姜嫻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下，然後變幻姿勢逐漸發展成為趴著，轉著腦袋問餘微，“我之前一直沒問你。你在人間這些年，有碰到過像今天這樣的實驗體麽？”

餘微從桌子上拿走了自己的本子，坐在了桌子上。

酒店的桌子很矮，只比沙發稍微高上那麽一點，距離沙發又近，讓餘微的腿有些伸展不開。

他倒是並不在意這樣的情況：“這世上總有那麽多我們意想不到的事情。即使我一直醒著，也不會什麽都遇到。”

姜嫻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她想要看餘微，卻發現自己這個姿勢不是很方便，於是又爬起來盤腿坐好。

微微仰頭，她歪著自己腦袋問餘微：“我們身上的氣運秉承著龍族氣運，絕對位列在整個世界的前頭。他們既然能精準盯到每個小弟身上，肯定也會打主意到我們兩個身上。他們會用什麽方法檢測？”

為什麽沒檢測出餘微呢？

姜嫻不明白這個道理。

餘微註視著姜嫻：“我不知道。或許是因為我很少動用龍族的力量，所以恰巧避開了。而他們從未考慮過不動用自己的力量。這種檢測方法可能需要一定的時間來預測具體方位。”

就像一個人類，他能夠用雙眼看東西，怎麽可能會考慮“從今天起不用眼睛看東西”這種事情。而那些竊運者想要精準明確自己的目標，碰上整天動用自己力量的家夥，這就容易了起來。

姜嫻可有可無點了點腦袋。

餘微看著姜嫻因為因為動作而淩亂的睡衣，微轉移了視線。

姜嫻是半點沒察覺到自己的睡袍穿得非常隨便。

要知道龍大多數時候都不穿衣服，她現在還記得變成人形態要好好穿著自己的衣服就很好了。平日裏對外還註意點，對著餘微，她是半點戒心都沒有。

大晚上想要進餘微房間的有很多。穿成這樣餘微給進的只有姜嫻一個了。

餘微耳朵邊沿悄然紅起，面上卻是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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